首先在戰場上擊敗對手,然後向對手提出錢財、土地、政治條件等各種形式的戰爭賠償要求,這是每一個強權國家在對外擴張階段都會做的事情,東印度公司自身在遠東的擴張過程中也沒少幹這樣的事。但這次的情況與過往有所不同,東印度公司不再是占據主動的勝利者,而是成了戰敗後被要挾訛詐的對象這個膽大妄為、毫無顧忌的對手,就是新近幾年才從南海地區冒出來的海漢。
好在執政大員港的漢斯普特曼斯沒有在對待海漢的態度問題上一錯再錯,在談判中拒絕了大明使者代表海漢提出的所有戰爭賠償要求,盡力維護了東印度公司僅存的尊嚴,以及他自己的職業前途如果他糊塗到接受了海漢所提出的條件,那麼這時候由科恩總督簽署的撤職文書大概已經在前往大員港的途中了。
儘管海漢人的要挾並沒有起到實際的作用,但科恩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這種手段所表現出的濃濃敵意。海漢人從未主動派出使者來到巴達維亞與東印度公司接觸,雙方也沒有建立過任何直接的貿易關係,科恩曾以為這是海漢人自覺實力不夠,所以用這種低調的態度來避免引起東印度公司這個龐然大物的注意,但這種猜測似乎只對了一部分,他們前幾年或許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但隨著其羽翼漸豐,大概已經不再滿足於蹲在瓊州島上做一群低調的商人了。
雖然早在兩三年前就已經有了海漢出兵安南協助平叛的各種傳言,但並沒有人意識到這真正意味著什麼,這個時候再回頭去想一想,明眼人就會發現這樣的跨國出兵參戰有多大的操作難度。海漢現在能夠組織艦隊遠征福建,這可不是什麼突然從天而降的能力,而是他們戰爭實力的真實體現。除此之外,遠征福建的海漢艦隊還有整個福建作為他們的後方補給陣營,而可憐的荷蘭船隊卻僅僅只能依託於大員港這麼一個開埠不過數年,人口不過幾萬的小城鎮來維持運作,這又進一步拉大了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在聽到科恩一條一條講述了他對目前局勢和海漢實力的看法之後,在座的公司高層人士們也終於意識到了他們這次所面對的可不是東南亞海島上的土人部落,而是和東印度公司一樣,以海上貿易起家,擁有獨立的武裝、金融體系,並且充滿了對外擴張野心的一群人。而海漢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不僅僅只是擁有野心,而且還有與之相襯的實力,在商貿和武裝方面的表現都不弱於東印度公司,再加上大明帝國龐大的人口基礎和商品銷售市場作為依託,他們的發展速度只會比與會這些人所想像的更快。
「我認為,福建的這次武裝衝突僅僅只是一個前奏,是海漢人給予我們的一次警告,意圖在於讓我們不要插手福建事務,但我認為他們不會真的就此罷手。當他們的手可以伸到更遠的地方時,就會和我們有更多的利益衝突。」科恩儘可能用沉穩的語氣來給自己的演說劃上句號:「先生們,雖然不知道真正的戰爭會在何時爆發,但我建議我們從現在開始就要重視起來,並且要著手進行相關的準備了。」
「那納土納群島怎麼辦?」有人立刻出聲詢問道。這段時間大家爭論不休的焦點一直都是納吐納群島,而科恩今天的講話,卻似乎有意識將大家的關注點從納土納群島轉移到海漢人身上。
「納土納島依然是我們現在首先要解決的目標。」科恩重審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我們連去往北方的航線安全都沒法保證,那還怎麼派艦隊到北方跟海漢人交戰?要是有朝一日我們真得去三亞攻打海漢人的老窩,那麼一個位於南海中的前進基地也是必要的配置。我們首先要奪回納土納群島,才能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科恩的目光投向坐在左首的安東尼范迪門,這也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接班人選之一。原本這個名單中還有雅克斯派克斯和亨德里克布勞沃兩人,但由於他們前次在納土納島的表現堪稱灰頭土臉,布勞沃更是連命都丟在了島上,這兩人在科恩心目中的份量自然是大大地打了折扣。斯派克斯雖然活著回到了巴達維亞,但公司在近期內肯定是不會再啟用他,何況他身上還背負著某些沒來得及洗清的罪名。
「范迪門先生,儘管阿姆斯特丹的委任狀或許要明年才能送到,但我決定提前授予你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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