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突如其來的奉承,讓張靜一一時哭笑不得。
不過他看一眼劉文秀。
卻發現劉文秀不像在奉承,只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
倒像是當真這樣認為一般。
張靜一便吁了一口氣,揮揮手道:「少來囉嗦,干你的事便是了。」
在這審訊室外頭的長廊踱了幾步。
便見武長春此時匆匆而來。
顯然是接到了命令,預備招待那個林彬的。
他遠遠在長廊的盡頭,便立即側身站在牆壁邊,低垂著頭,遠遠朝張靜一行禮。
張靜一覺得此人……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陰森森的,宛如地獄裡的惡魔小鬼一般。
可張靜一卻又清楚,錦衣衛離不開這樣的人。
這個時代,沒有這麼多所謂的人道,倒不是不講人道,而是此時的社會觀念,便是如此。
就好像禍不及家人一般。
為何這個時代講究株連。
倒未必是後世的律法,比這個時代更為仁慈,後世的人思想更為寬厚。
要知道,古人們可是出現過許多仁厚的時期,以至於死刑犯,都需要皇帝親自勾決,動輒便要天下大赦。
而之所以會有株連的律令,其實說穿了,不過是時代背景罷了,後世的人,宗族和大家庭的觀念已經淡泊了,社會關係,變成了一個個小家庭或者個人。
可是在這個時代,宗族和大家族的關係十分緊密,個人完全依附於宗族和家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倘若沒有株連之刑,這就意味著,宗族中每一個個體,為了宗族或者大家庭的利益,都敢於踐踏一切法律,如此一來,違法的好處歸於宗族,個人甘願去死的事就會層出不窮。
那麼律令也就沒有了任何威懾作用。
張靜一隻朝武長春頷首點了點頭,隨即揚長而去。
不久之後,一份奏報,便送到了天啟皇帝的案頭前。
天啟皇帝細細看了。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憑啥那些人……為啥敢來打大明。
大明與歐羅巴諸國的接觸,其實已行之有年。
不過大明朝廷對於這些人,顯然興致不是很大,倒是民間有不少士大夫,願意與他們交往。
從正德年間開始,也有許多次關於召見佛朗機使者的記錄。
倒不是說大明對他們完全沒有了解。
或者說,大明對於外界的事務一無所知。
之所以沒多大興趣,是因為對於大明而言,這些佛朗機人和尼德蘭人,更多的像一群打家劫舍的強盜,與他們交涉過深,那麼許多飽受他們侵害的海外藩國會怎麼看待呢?
另一層面,則是雙方確實是雞同鴨講,表面上是對談,可實際上,彼此都無法理解對方的意圖。
天啟皇帝看著奏報,大受震撼。
隨即,便將奏報命人送去內閣。
內閣有點兒一頭霧水。
因為裡面有些東西,他們也確實理解不了。
比如,明明他們的什麼銀行出了問題,為何就促使了他們要襲擾大明。
又如,佛朗機和尼德蘭人,明明在大明周邊一直採取攻擊的勢態,先是對大明的藩國們動手,此後又以各種名義死乞白賴的呆在澳門,甚至侵占了琉球,覬覦澎湖,大明雖也談不上什麼受害者,可至少絕不是什麼加害者。
可為啥,又好像大明刨了他們祖墳一般,成了莫須有即將要加害他們的醜惡怪物。
想不明白不打緊。
內閣辦事,還是很快,幾個內閣大學士,立即上書,擬出了一個加強海防的章程。
比如增加商船的防護,又如加強沿岸幾處備海衛所云云。
現如今,尼德蘭人和佛朗機人的底細還未摸清,天啟皇帝能做的,也只有恩准,走一步且看一步。
畢竟對於天啟皇帝而言,眼下最讓人需動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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