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是個很直爽的人。
張靜一拍著胸脯保證,魏忠賢又在旁挑唆,居然讓他忍不住惡從心起。
對呀,你罵朕,難道朕不能罵你李文達的爹娘?
好!
他再不說話,立馬提起了硃筆,直接在李文達的奏疏上寫下了一行小字:「嗚你爺的頭,嗚你娘的頭。」
寫罷。
心情大為爽朗。
張靜一的主意餿是餿了點,但是很爽。
不過很快,天啟皇帝便想起一件事來:「朕罵了這李文達的爹娘,他會不會罵朕的爹娘?」
魏忠賢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居然有些後怕。
畢竟,清流的圈子水很深,他也有點把握不住:「理應不會吧。」
張靜一則道:「陛下放心,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咳咳……」天啟皇帝此時腦子已開始想著,若是自己爹娘被罵了,如何治這李文達大不敬之罪,誅他李文達滿門。
細細思量。
咦?
若是這廝敢回罵,倒也不失為引蛇出洞,正好找個理由,斬了這傢伙。
這剎那之間,天啟皇帝腦洞大開。
此時已沒心思批閱奏疏了,顯得有幾分疲憊,隨即將李文達的奏疏交給魏忠賢,口裡道:「發出去吧,對了,這一份批紅,就不要經過內閣了。」
魏忠賢善解人意地道:「奴婢知道。」
天啟皇帝的目光又落在張靜一的身上:「今日卿家也落了水,今日也回去歇一日吧,明日不必你當值了。」
張靜一道:「謝陛下。」
說罷,他便躬身告辭出去。
此時,勤政殿外,天色已是昏暗,天穹處,寥寥掛著幾顆殘星,月兒不知躲到了哪裡,西苑內外,早已掌了燈,天上的殘星與地上的燈火似在這個時候,連成了一片,讓人不禁疑心自己到底處在天上還是人間。
張靜一覺得有些冷,他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麒麟衣。
此時,他的刀已不知到哪裡去了。
頭上的鐵殼范陽帽,也不見了影蹤。
所以雖然略有幾分疲憊,可張靜一的腳步輕快。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如做夢一般。
甚至張靜一巴不得這是夢。
只是……當他感受到寒意,又心如明鏡,這是人間,天啟六年,是某個初冬的夜晚!
這一夜,星月無光,可在此時此地,今時今刻,他的人生,終於邁入了一個新的起點。
現在……只等李文達的反應了。
只有向天啟皇帝證明他的能力,他才有機會。
之所以如此急於證明,恰恰是因為張靜一內心深處的某種憂慮。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他對西苑已經熟稔了,所以徐步朝著西苑的鐘鼓樓去。
只是,當拐過大殿的時候,突然傳出了低喝聲:「瞧你這笨手笨腳的模樣,該死的東西,今日掌你的嘴。」
這尖細的顯然是個宦官的聲音。
便見不遠的長廊,一個宦官正扯著一個宮娥,抬手要打。
西苑不是後宮。
所以極少會有宮娥來此,真正的後宮,張靜一也進不去。
在這裡,陪伴皇帝的只有太監和禁衛。
當然……
偶爾有一些需要女子照料的事,會調配極少數的一些宮女來,不過大多都是粗使的宮女,而且都會由宦官盯著。
張靜一見那女子在殘星的光芒之下,帶著慌亂,她臉正要錯過宦官巴掌的功夫,恰好與張靜一的目光相觸。
這是一個面色姣好的女子,此時猶如受驚的小鹿。
不過,當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她竟沒有呼叫饒命,只是發出了一聲輕呼。
宦官猙獰著,似乎還不肯放過她,依舊還要打。
張靜一稍稍遲疑了一會。
他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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