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和王程進入公房的時候,卻發現張靜一已在公房裡伏案提筆修書。
張靜一的字寫得並不怎麼樣,甚至可以用狗爬來形容。
可這又如何?
至少這個時候,鄧健笑嘻嘻地道:「百戶的字寫得真好。」
張靜一抬頭看了他一眼,板著臉道:「百戶的字當然寫得都好,誰讓你是總旗呢?」
鄧健:「……」
「叫你們進來,是交代你們一件事,那便是,現在開始,百戶所需要操練起來,今日我們揍了東廠的人,陛下固然有袒護之意,可東廠未嘗沒有可能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呀……」王程禁不住擔心起來:「百戶的意思是,他們也會照瓢畫葫蘆?」
張靜一頷首:「很有可能,東廠怎麼會吃虧呢?只不過……我看他們的報復不會來的這樣快,畢竟……若是太早,就顯得他們是在報復了。」
這事兒……張靜一可不敢大意,他知道魏忠賢是絕不會忤逆天啟皇帝的,自然不擔心魏忠賢敢對他下手。
可是這並不代表,你錦衣衛可以演習,他們東廠不能演習。
「所以……我們得有所準備,需練出一支百戰精兵來,如若不然,到時被人抄了家,那也是活該。」
「練兵?這個……我倒是略知一二,要不,我來吧。」鄧健一聽,倒是抖擻精神起來,立馬毛遂自薦。
「這……」張靜一露出了為難之色。
「怎麼?」鄧健眼睛一瞪:「百戶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怕,有什麼你便說什麼。」
張靜一心裡吁了口氣,道:「那麼鄧總旗就別怪本百戶說話耿直了,練兵,你不配!」
鄧健的臉驟然紅到了耳根,禁不住咕噥:「以後不要耿直了,可以適當委婉一些。只是並非我吹噓,這百戶所里的人,都是歪瓜裂棗,也就我與王總旗還略知一點兵法,我們不來,誰來?」
是啊。
這才是最令人頭痛的事。
張靜一需要培養一批人才,首先便是要讓這些校尉和力士對他言聽計從,要言聽計從,就得先樹立威信,樹立這個威信,張靜一可是冒了得罪魏忠賢的風險。
可言聽計從還不成。
畢竟就算是一群溫順的綿羊,對他再怎樣死心塌地、俯首帖耳,可他要一群羊有什麼用?
他要的是一群狼。
可去哪裡找訓狼的人呢?
東廠現在正虎視眈眈呢,可不能讓這群傢伙偷襲了,到時候老家被抄了,這錦衣衛百戶……只怕也沒臉做下去了。
張靜一不由得苦嘆,這個時候,他真的很需要人才啊,他的這兩個義兄弟,雖然對他死心塌地,可他們的才幹……他卻心裡沒底!
倒不是說這兩個人是廢柴,而是張靜一的要求很高,畢竟要在短時間之內,養成一群狼出來,才能應付未來可能發生的隱患。
就在張靜一愁眉不展的時候。
突然,外頭姜健匆匆進來,道:「百戶,外頭有一書生求見。」
「書生?」張靜一一聽書生,立即就拉下臉來:「我又不是讀書人……此人是誰?」
「他自稱自己姓盧,名象升。」
張靜一:「……」
盧象升?
盧象升怎麼來京師了?
噢,對啦,他當初好像舉薦過他。莫不是陛下當真惦記著他的舉薦,讓盧象升升官啦?
這盧象升,可是大明末年的一個奇葩,總之……很厲害。
現在這盧象升是大名府知府,這大名府距離京師並不遠……
是啦,一定是他舉薦了盧象升,盧象昇平步青雲,聽聞了是他的舉薦,所以興沖沖的跑來道謝了。
這人倒是頗有幾分良心。
張靜一立即喜滋滋地道:「請,快請。」
張靜一原本以為,盧象升一定是穿著新的官衣,帶著烏紗帽,精神奕奕的進來,然後美滋滋的和他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