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澤身上仍穿著厚實的冬衣,可即便如此,在一鞭又一鞭下,那衣裳也是裂開了數道口子,慢慢有血浸了出來。
「啪」,又是重重一聲鞭響,褚晏澤悶哼一聲,那挺直的背脊似繃到了極致的弓弦,終於斷裂,他往前狠狠一個撲跌。
「哥!」褚燕汐連忙膝行兩步,撲上前,朝著褚相磕頭道,「父親,不能再打了!母親傷逝,大哥還要治喪呢!」
褚晏澤額上的冷汗滑落,模糊了視線,他意識有些模糊地看著不住磕頭的褚晏澤,竟恍惚將眼前的情景與不久之前在魏府瞧見的那一幕重合了,仿佛他和褚燕汐便是那被人掐住了命運咽喉之人
褚相冷哼一聲,終於沒有再揮鞭,「路,既是你選的,那哪怕是跪著,你也要給我走完!」褚相抬手,直直指向褚燕汐。
褚燕汐僵住身子,片刻後,才啞著聲應道,「是!」
褚相扔開鞭子,「你們倆牢牢記住,今日為何挨了這頓鞭子,牢牢記住,你們的母親還有兄弟是因何而死,記住定要讓那些想要折辱,和折辱過我們褚家的人都付出代價!」
「嗬!皇帝,皇家我褚家幾百年傳承,我褚家先祖位極人臣時,你傅氏皇族不過衣食不足的草芥,居然敢以權壓人那便讓你從上頭滾下來,看你還能風光幾時?風光幾時?哈哈哈」褚相一邊喃喃念著那些話,一邊踉踉蹌蹌朝門口走去,踏出房門時,便是爆出了笑聲,仰天笑著,奔出房去,「英娘,你先安心去,為夫為夫定讓人血債血償,以慰你和清兒在天之靈」笑聲變成了哭聲,幽幽噎噎,痛斷肝腸。
「哥!」褚燕汐爬著上前將褚晏澤扶起,眼裡淚如雨落。
褚晏澤的手緊緊抓在她臂上,「阿汐,父親的這些話不能傳出去」
褚燕汐微怔,而後雙瞳冷下,咬牙點頭道,「哥哥放心!母親故去,這一院子伺候的下人都是忠心的,便讓他們隨著母親一道去吧!」
風吹殘冷,將褚燕汐壓低的話音也一併吹散,拂淡了室內的藥味和血腥味,可地上躺著的那隻鞭子上,卻仍染著血跡斑斑,無力訴說著所謂命運
第二日明漪聽說褚相夫人過世的消息還很是愣了愣。前世時,她嫁入褚相府,多是與褚晏清待在自己院子裡過日子,這位婆婆身子不好,雖是待她冷淡些,不親近,也並未磋磨。可雖然身子不好,卻也一直活著,直到那年褚晏清將她獻給魏玄知不久後,就聽說這位前婆婆過世了,彼時,她恨透了褚家,甚至覺得快意。此時,聽聞死訊,怨恨倒是沒有了,只是覺得有些意外和唏噓,沒想到她重活一世,本只想阻止李鳳嬌與褚家的孽緣,卻還是帶來這諸多變化,褚晏清之死與褚相夫人的提前過世,或許並非她直接下手,卻不能說與她全無干係,這算不算得前世的因果報應?
不管心裡作何想,這弔唁卻還是要去的,她如今代表的是薛凜的面子。
換上一身素衣,明漪與高氏一道去了褚相府。
褚相府中一片霜白,襯著初春仍顯枯敗的景致,更是淒清。
來弔唁的人倒是不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明漪隨著高氏步進靈堂時,抬眼就見到了褚家兄妹兩個,都是一身孝,襯著如畫眉眼,褚家人生得都不錯,否則當初李鳳嬌也瞧不上人模人樣的褚晏清了。
明漪與高氏上了香,兄妹二人還了禮,母女倆便轉身往外走。本就沒什麼交集,按著禮數弔唁完也就是了。
誰知,走到外頭卻遇上了幾家與高氏還算交好的夫人,便聚到一處說話。
明漪客套了兩句便閒站在了一旁,靈堂外的牆邊有一棵玉蘭,雖還沒有開,已是打了花苞,明漪仰頭看了看,就聽見了身後隱約的腳步聲,轉過頭,便見到了不知何時走來的褚晏澤。一身白的褚大公子,加上微微發白的臉色,透著疏淡的眼神,好似更多了兩分清冷之色。
明漪朝著他屈了屈膝,「褚大公子!節哀!」明漪沒有與他多談之意,淡淡頷首,便欲離開。
「雲安郡主!」誰知,褚晏澤卻是出聲喊住了她,「褚某是專程來找郡主,有話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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