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傷感。」眼見崔孝一臉色沉鬱,嘆息出聲,金彥良出言勸慰道:「以平安道之兵,能夠抵擋建虜,已經是全力施為。百姓縱有財產損失,只要人在,又何愁不能重建家園?」
「況且,建虜已是苟延殘喘、垂死掙扎,此番進犯,在友軍相助下,正是我等報仇雪恨的良機。」
看著金彥良有些期待的神情,崔孝一不由得翻了下眼睛,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表現出了不畏強敵的求戰精神,但在自家的國土上進行戰鬥,導致百姓遭到損失,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但這是難以改變的無奈,也只有象金彥良等人所說,把壞事變成好事,狠狠地打擊建虜,取得最大的戰果來彌補。
「如果朝廷大力支持,就更加有利了。」金彥良甚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對於此次軍事行動,林慶業和崔孝一都沒有上報。
首先是擔心王室懦弱膽怯,可能會下達什麼旨意,影響到他們的作戰布署;其次,其它地方的朝鮮軍隊也不堪戰,調來增援也幫助不大,甚至有可能添亂。
「還是靠自己吧!」崔孝一沉聲說道:「郭帥就時常這樣說,也是這樣做的。東江鎮能發展壯大,難道是靠的明廷?」
金彥良嘿然一笑,說道:「郭帥的眼光和才能,又有誰能在其上?這是大明之幸,亦是朝鮮之幸。」
崔孝一含笑頜首,對此深表贊同。
想想數年前的郭大靖,還是個小旗官,在朝鮮與他們並肩作戰。現在,人家已經是東江軍實際上的統帥,決定著遼東的戰局走向。
「希望還有與郭帥並肩戰鬥的機會。」崔孝一感慨地說道:「希望在痛擊建虜、犁庭掃穴之時,我等能參與其中,不枉此生。」
金彥良用力點頭,說道:「便是朝廷不准,某也要參戰,哪怕是以普通小兵的身份。」
對於建虜的滅亡,崔孝一等人是確定的。三年平遼,也是堅信能夠完成的。
原因很簡單,東江軍的迅速發展,令人瞠目。而作為盟友的崔孝一等人,更是知道得相當清楚。
從丁卯之亂到現在,誰能相信僻處海島的東江鎮,在幾年時間裡已經占據優勢,並壓制住了猖狂兇悍的建虜。
何況,那幾年的時間裡,明廷能給予的支持十分有限,且有一個時期飽受袁崇煥的打壓封鎖。
如果排除那些不利因素,東江鎮的發展狀況會更加驚人。
崔孝一的臉色突然又陰沉下來,十幾個百姓在路旁垂首躬身,恭謹而卑微地等著軍隊過去。
多是面黃肌瘦、神情惶恐,這雖然有氣候變冷、耕種不易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還是朝鮮王室統治的無道。
崔孝一的目光在百姓身上緩緩移過,複雜的情緒縈繞心頭,有些慚愧地轉過了頭。
說是仁祖反正,但現在的形勢並不比光海君的統治好。最主要的便是百姓的生活,沒有得到明顯改善,失望情緒在社會上不斷蔓延。
在朝鮮,同樣也存在著嚴重的土地兼併,主要是權貴的掠奪。
曾經將此罪行歸於光海君,並加以痛斥的仁祖,卻沒有把權貴掠奪的土地歸還原主,而是又分給了反正的功臣。
而在丁卯胡亂後,仁祖的合法性也遭到了置疑,朝中掀起了辭職和退隱的風潮。
原因很簡單,仁祖反正的最大名義便是親明仇金。可在建虜攻朝時,仁祖卻選擇了屈膝投降,令人倍感失望,仁祖在士林中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政權的合法性面臨危機,自然就有人起心叛亂。天啟七年李仁居起兵江原道,崇禎元年柳孝立等欲立仁城君。
內憂外患,叛亂陰謀,使得仁祖更加猜疑、敏感,極度缺乏安全感,有如驚弓之鳥。朝臣也批評:「一經大亂之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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