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總會在某些時候格外漫長,如現在這般。
景佩瑤心中不願蒲維清隨她與宇文君同去北海,師徒攜手共戰,雖是一段佳話,可這段佳話不會留在史冊里,只會如夜色一般,在破曉時消散。
所謂佳話,大抵只有一些鬱郁不得志的文人才會念念不忘。
景佩瑤不喜歡佳話,她始終覺得,事情做到哪一步,便是哪一步。
宇文君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也是一個危險的提議,若成則安然無恙,若是敗了,影響勢必深遠,會在百年之內,留下難以癒合的傷口。
鋌而走險不分男女老少,是挑情況的。
景佩瑤不知沉默了多久,抬頭問道:「難道就沒有更好的人選?」
「戰場之上,多有不顯山不漏水的無極強者,我們可以另想辦法。」
宇文君有些意外,這是妻子第一次猶豫這麼久,首次流露出扭扭捏捏的姿態,與記憶中的英姿颯爽截然不同。
輕聲一笑道:「我一直都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此行興許危險萬分,興許我們會身陷重圍萬劫不復,可總歸要去一次。」
「其實,我也並不知曉院長大人是否願意與我們同去。」
「他若是不願意,便是你我,加上應龍。」
「可是手裡有名劍的劍客,在諸多事上總歸會更爽利一些。」
「可惜,顧雍去了魔界,我此去魔界,並未看見他。」
景佩瑤依舊猶豫不決,對於長輩,景佩瑤心中維持著永恆的敬畏,或許,亦是因為景佩瑤所遇見的長輩,都是一些極其不錯的長輩。
如蒲維清,如扶搖女帝。
尋常人,可遇見一個這般長輩,都已算是祖墳上青煙滾滾。
景佩瑤沒有詢問宇文君有多大的把握可平安歸來,詢問這些並無意義,事情來了,只需要去做即可。
尤其是一些大事情。
「罷了,我關心則亂,難以下定論,今夜你我暫且入寢,明日一早,你去一次白鹿書院,與師尊詳談此事,若他不願,你不能循循善誘。」景佩瑤平靜而篤定道。
宇文君伸了伸懶腰,剛欲脫衣登臨臥榻之上,景佩瑤便冷冷的言道:「你最好洗漱一番。」
宇文君:「」
沒了僕人伺候生活,宇文君總覺得不習慣,一些煩瑣之事,總是令宇文君無可奈何。
本想著回一句要你這個妻子是幹什麼用的,想了想算了。
大致某人,沒有那樣的男子漢大氣魄。
翌日。
皇都,白鹿書院。
推演當下戰事,已成白鹿書院學子近些日子的主課,雖只是推算,可一旦算對了,往後不說仕途一帆風順,至少可添磚加瓦一二。
對於某些學子而言,這是最好的時代。
以往便是有人驚才艷艷,天賦不凡,可總歸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無粉墨登場的機會,現在不一樣了,寒門學子一旦賭中了某次戰役的具體細節,即可在這繁華萬千的皇都占據自己的一席之地。
亂世出英才,不是說說而已的。
莊園裡,霧氣還未完全散去,初冬時節的清晨,令人神清氣爽,也令人五臟六腑稍有疲憊,總之有些矛盾。
夜間風雪喝上一杯熱茶或者熱酒,是諸多文人亦是諸多達官顯貴常有的消遣,可清晨時分,一般不會有人喝早茶,正所謂睡不醒的冬三月。
可蒲維清一直都有喝早茶的習慣,身為院長大人,總得要在飲食起居上以身作則一二,否則就是亂了規矩。
儘管無人在意蒲維清這些零碎的細節,可院長大人心裡還是在意的。
那個秋清,其實也一樣。
宇文君覺得劣質的茶葉,其實在冬季的清晨喝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入口綿柔,滋味醇厚,總會令人想到一些百姓生活,萬家燈火。
屋子裡,銅爐里的火炭漸漸紅了起來,蒲維清喝了半杯早茶之後,便陷入了新的困局,就是今早要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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