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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洪陽三年,秦烈再次踩著這片土地,華服不再。他穿的牛仔褲和舊t恤,肩膀布料被太陽暴曬,微微褪色,腳上是一雙黑色登山鞋,雖然是幾年前的款式,他穿著,仍舊隨意不羈。
他站在月台出口,眯縫起眼睛抬頭,天空廣而灰白,沒有太陽,遠不如山裡的湛藍瓦亮。秦烈從兜里掏出個小袋子,摸了一粒棗核狀的堅硬果實扔嘴裡,左腮鼓突,能清晰看到咀嚼的動作。他獨自站了會兒,手中袋子隨意翻折幾下,塞回先前褲子口袋。
洪陽變化很大,車站對面一排鐵皮房沒有了,高樓大廈平地起,車道加寬,早不復當年的樣子。
秦烈穿過馬路,沿街道繞兩圈兒,才找到能打電話的報刊亭,他往窗口扔兩枚鋼鏰,按出一串號碼。
不久,電話接通,他聲音沉穩:「徐總,我到了。」
那邊聽出是他,爽朗一笑:「等著我,這就叫人過去接你。」
早在一個月前,他們聯繫過,徐越海清楚他此行目的。秦烈從前跟他干,幫他拿下不少棘手項目,徐越海欣賞他,拋開主顧關係,私下也能喝兩杯,算作老朋友。幾年前,秦烈父親亡故,他提出返鄉,徐越海遺憾同時,也只好尊重他的選擇。
但是,再見秦烈,他這身裝扮,他還是愣了一愣。
秦烈淺笑,主動伸出手:「徐總,好久不見。」不論穿著如何,他俊朗剛毅的面目仍未失色,身形挺拔,皮膚古銅,粗糙的模樣,即使站在角落仍不易被人忽視。
徐越海打量一番,用了點兒力道地握住他手,另一手拍他胳膊,幾聲瓮響,敦實極了
他不得不昂起頭看他:「壯得像頭牛。」
秦烈笑。
&去說話。」徐越海把他帶進餐廳:「修路的事,縣政.府批准了?」
秦烈說:「批了。」
&事兒啊!」他感嘆。
&是,」秦烈斟酌片刻,放慢了說:「政.府方面提供一部分配套補助,只負責後期路面硬化和壁體加固。剩下需要村民籌資籌勞,路基必須事先打好。」
他們在包間落座。
&金上有困難?」
秦烈微微低頭,面目難得一見的苦澀,嗯了聲。
徐越海直截了當:「需要多少?這筆錢我出,全當捐款,為村民們做些好事兒。」
他出奇爽快,這一點秦烈沒想到,不由抬眼瞧他。
&是......」
徐越海話到一半就止住。
有人進來,將食物紛紛擺上桌,四菜一湯,偏清淡,卻都是些昂貴材料。人走後,動了筷,徐越海這才慢悠悠道:「你們那兒條件很艱苦?」
這話沒頭沒尾,秦烈頓了頓:「待的時間長,不覺得。」語氣明顯有輕描淡寫的成分。
徐越海點了煙,也遞給他一根:「我這兒有個小麻煩。」
秦烈動作一頓,片刻便恢復如初,煙在口中,他兩腮凹進去,許久沒抽這種高檔貨,吸到口裡,淡而無味。他輕輕呼氣,穿過薄薄的煙霧看向他:「徐總您客氣,有事兒儘管說。」
徐越海嘆氣:「就徐途那丫頭片子。」
秦烈抿唇未語。
&她去你那待一陣兒。」徐越海說:「我把她送過去,你順便幫我管教管教?」
飄散的煙和茶水霧氣揉起來。秦烈靠著椅背,一面肩膀稍低,手臂搭在桌沿兒上,食指一點,菸灰輕飄飄落在菸灰缸里。
小麻煩。他眼前浮現一道模糊的影子。
過了會兒,問:「需要待多久?」
徐越海沒答,包間的電視開著,他視線衝著那方向,瞳孔顏色跟隨屏幕變換,目無焦距。裡面正播放某女星自殺的報道,謠言鋪天蓋地,媒體肆意揣測,幾天來,電視、網絡鋪天蓋地,循環播放這則消息。
&年。」他終是開口:「得多待一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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