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文想了好幾天。他想明白了。
他不知道跟著王老闆能怎麼樣,但他知道做一個吊車司機能怎麼樣。看看大院裡幾個年紀大的司機就知道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當年他第一次拿到一個月好幾千塊的工資的時候,是欣喜若狂的。他第一次收入過萬的時候,是豪氣沖天的。可現在,這些都不能令他滿足。
人,總是渴求往上走的。當他身後有動力,或者身前有機遇的時候,這種渴望就會格外的強烈。
南思文現在恰就是這種情況。
做一個吊車司機的前途,曾令他欣喜,感到人生經歷了重大的轉折。可現在,卻只令他感到絕望。
因為他要追求的那個目標,太高,太遠。
他知道他或許一輩子達不到那個高度,可就讓他這樣坐以待斃……他不願意。他若是這樣的人,當年就不會決然的走出大山。
他於是拿出了當年走出大山的勇氣,在幾天之後,給王老闆打了個電話……
南思文的娘知道南思文辭去了吊車司機的工作,不由得大驚失色。雖然大鐵鍋燉雞也很賺錢,但這些年,這老太太都在為南思文擁有吊車本,能在大城市裡做一個吊車司機而感到驕傲。這也是她在村人面前炫耀的資本。
乍然聽說著一個月好幾千塊的工作,南思文說辭就辭了,老太太一時間不由惶然失措,仿佛失了根本。
南思文不得不安慰她說:「新工作已經找著了,掙得比這個多。」至於新工作到底是幹什麼的,在他娘的追問之下,他卻含糊其辭的混過去了。
他知道,還是不要跟他娘說明白的好。她若知道,勢必會拼命阻止他。
他離開了大院,先在租的那個一居室里搭了個摺疊床。但他其實也不常回來住。他們在老闆那裡,有員工宿舍。
他打電話回復王老闆的時候,王老闆說:「醜話先說在前頭,我給你機會,那麼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他不待王老闆說完就接口:「兩清了。」
王老闆看他懂事,含笑點頭。
雖然這麼說,但對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人,王老闆還是比較優待的。在員工宿舍,單獨撥給南思文一個單間,讓他不用和別人擠著。
真正跟了王老闆,南思文才知道,原來王老闆,就是「天上界」的老闆。
這個國家只要是男人,就沒人不知道「天上界」。位於帝都的東三環,那是個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世界。「天上界」的小姐,據說是全國質量最高的小姐。曾經有位外省的省級官員,揣著三萬現金去天上界消費,滿以為夠了。誰知一結賬,消費八萬。以至於該官員不得不打電話求助。而這在天上界,其實還只是最普通的消費而已。
那是個,日進斗金的地方。
王老闆把南思文帶在身邊一段時間,細細觀察。而後覺得滿意,便放他出去,先去下面熟悉他的產業。
王老闆的產業,當然不止天上界一處。天上界尚算是半黑半白,王老闆的手裡,還有更多見不得光的產業。
南思文的娘,覺得兒子自從換了新工作,就變得益發的沉默了。
這一天,南思文沒提前打電話就回了出租屋。他回到家就洗手,洗了很多次。
他的娘做好了飯喊他吃的時候,看見他在洗手,洗好了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還是看到他在洗手。
他沉默著,一直洗手。可他知道,他的手,再也洗不乾淨了。
他知道王老闆為什麼讓他做這樣的事。王老闆說了,以後,太髒的活兒不會叫他干,但是這第一次,必得他親手來。
南思文看過《水滸》,他懂。有一種東西,叫作「投名狀」。
嚴格意義上講,那天之後,他才真正的成為了王老闆的人……
一轉眼,春節就到了。
南思文母子倆,這是第一次一起在大山以外的地方過春節。因為經濟的原因,並不是所有的打工者都會在春節回家團聚的。有很多人,為了節省火車費,寧可好幾年不回家。
除夕這天,南思文招呼了幾個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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