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她更覺心中苦痛難言。青鸞擔憂地凝視著她。寧小閒現在也是滿面的煙火之色,鼻中還在流血,看起來說不盡的憔悴。
寧小閒睜開眼,緩緩坐正,在眾隱衛圍上來之前,先給自己加了個清潔術,洗去滿面的浮塵焦黑和血污,澀聲道:「走吧,先去尋竇二的隊伍。」青鸞將她送入了渤魚黑車之中,大隊人馬開始移動起來。
她感受到青鸞的視線,又撐著坐了起來,靠著軟榻的背仍然挺得筆直,這才迎著青鸞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怎麼了?」
青鸞咬著唇道:「寧大人,我們接下來……」
「此間事了,我們先回隱流。」寧小閒笑了笑道,「出來一個多月,鶴門主他們該著急了。」
「您……」
「我沒事。」她拍拍青鳥的手,「你先去照顧七仔吧。他飛得太急,有些脫力了。」
這位女主人大概自己都沒感覺到吧?她的性格,和長天大人越來越像了,也都是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青鸞暗嘆一口氣,離開了。
寧小閒卻是知道,青鸞新入麾下不久,和自己的關係還遠不如七仔、塗盡那樣親密知心,自己也決不可在屬下面前頹態百出。此時車中再無旁人,她從懷中掏出溫養神魂的丹藥吃了,輕輕咳了兩聲,身體終於癱軟下去,微閉上眼運力療傷。
神魔獄中也是靜悄悄地。
夜色已深,車廂緊鎖,將她此刻的軟弱無力都藏在了深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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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二的隊伍已經停了下來,所有人包括隱衛在內,都怔怔地望著後方被烈焰燒得通亮的天空發呆。
那是烏赤爾山的方向,山神老爺果然正在發泄自己的雷霆震怒,他們隔得這樣遠,都感覺到地面的搖晃和顫抖。遠方的雪山已經變成了暗黑色,除了比煙花還要龐大幾千倍的焰柱**之外,火山口流出的汩汩岩漿也向四面八方擴散。山下的森林開始起火,空中瀰漫著濃煙和硫磺味。
處處都是一副末日浩劫的模樣。
蒲氏族人長長地噝了一聲。他們的部落聚居地,就位於岩漿行進的路徑上。哪怕想像力最貧瘠之人,也明白死守在那裡的同胞會遇上什麼樣的悲慘下場。他們不知道,哪怕岩漿不燒毀村莊,數以萬噸計的火山灰也會將那裡的生機完全湮沒。在烏赤爾山積蓄了數萬年的怒火面前,一切都會被摧毀。
人心都是肉長的,隊伍里一時又是哭聲大起,有些人就萬分悔恨自己當時為何存了僥倖心理,不將堅持留下的家人直接綁起帶走,就像蒲老爹的兒子那樣。
竇二待他們哭夠了,這才運起神通對所有人道:「快走吧,這裡還不安全。再往前走上十里地,就可以休息了。」
一刻鐘後,寧小閒的隊伍回來與他們會合了。
她已經換過了一套衣裳,膝上蓋著一層錦被。汨羅的用度都十分講究,這床被子還是下人們細細地先薰過香的,散發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氣,聞起來有寧神之效。她身體不適,也就沒有出去,只是令駕車的隱衛將黑車駛在凡人的隊伍旁邊,隨後將竇二喊了上來。
竇二得令過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一個人。寧小閒勉強打起精神,看這人像是年過花甲,滿頭銀髮,卻被樹妖使了手段捆住,也覺得有些驚奇。她知道竇二不會無的放矢,所以凝目看了兩眼,皺眉道:「驚癔之症?」
「女主人當真神目如電!」竇二這馬屁拍得雖響,卻不完全是奉承。他自己費了半天功夫才確定了病症,女主人只用了兩眼功夫,這其中見識神通的高下,有若雲泥之別,當下將蒲老爹的奇特症狀說了,然後正色道:「我雖沒甚本事,但靈覺卻向來很少出錯,這人或許能給大人提供些許線索?」
寧小閒摸了摸蒲老爹的腕脈,又翻看了他的眼皮,沉吟道:「要治好他倒是輕而易舉,不過銀針戳刺一下的功夫。不過人清醒了就容易說謊,尤其這等憋悶了幾十年的秘密,不知道他會怎麼粉飾太平。都說瘋傻之人才講真話,還是先讓他維持現狀吧。」低頭吩咐鳩摩,讓她將塗盡喚過來。
竇二低頭站在一邊,心裡微寒。他一直以為女主人對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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