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告辭離開後,書房中,齊馳徐徐的展開西域的地圖,注目著北庭的土地。
昨日,從柔遠城返回的副將樂白私下裡和他透過底:拔野古孝德,年紀輕輕,卻非常狠辣,恐怕不好對付。因而建議在開春之後,迅速的將其殲滅。不給其成長的時間。
齊馳輕嘆道:「是要多管齊下啊!」
快是要快。但是周軍的騎兵不足。冬季時,招募新軍時,因漢民數量不足,通過胡漢之辯,招募了一批月氏、羌人胡騎。但新兵需要訓練、編練。
所謂的胡漢之辯,即是在敦煌府學、縣學、士林中通過辯論,達成共識:若胡兒仰慕漢族文化,願意遵守漢禮,說漢語,穿漢服,用漢字,可以認為他們是華夏的一部分。
當年,漢唐時,關中語言為官話。明朝時是以南京話為官話。而今,周朝以京城為官話。所以,華夏,允許有差異,但是要守基本的準則:漢語、漢服、漢俗。
正所謂: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
作為情報主管楊渭話不多,目光落在地圖上。
明年開春,大軍將從瓜州出發,抵達哈密。再沿著吐魯番盆地的沙漠出發,跋涉千里,抵達高昌。向北翻越過博格達山脈,便可進入庭州的核心區域:金滿、輪台、浦類三縣。
而拔野古部撤退的路線是:從哈密出發,往北越過折羅漫山,進入草原和大漠,再往西疾馳至庭州。
曾季高直言道:「大帥,賈子玉說的謹慎,以我觀之,他肯定能說服跋忽勒去漠北攪局。而且一定會攪局成功。論起揣摩人心,陰謀詭計,我是甘拜下風。」
北庭之戰的難度,不在於攻占庭州三縣。而在於日後消滅四處流竄的胡騎主力。否則,庭州三縣,難以耕種、放牧。則會造成後勤上巨大的壓力。
「哈哈!」齊馳禁不住仰頭大笑。賈子玉可是朝堂兇猛的政治風暴中殺出來的人物!
他力邀賈環來西域,而賈環亦沒有讓他失望。剛到敦煌,就創造出勝機。希望這次賈環的計策,同樣能促使快速光復北庭。他認可曾季高的說法。賈環的性格是非常沉穩的。既然拿到他面前來說,說服那胡兒的概率很大。
「季高,開春之後,我們就要搬到龜茲了。」
瀚海千里。敦煌作為大軍的糧草基地就不適合了。距離太遠。就像北山戰役時,長安、嘉峪關都不適合作為後勤供應地。而要以龜茲地區的物產為後勤,進而攻取北庭的庭州。再以庭州的人力、物力,征服整個北庭。
曾季高沉吟著點頭。胸中醞釀著戰略。
…
…
賈環離開瓜州城正中的總督府後,並沒有連夜返回敦煌,因為跋忽勒就在瓜州城中。他將其從敦煌帶來。
瓜州城內的驛站中,賈環隨行的五十名家將們輪班出去吃酒,買東西。已經是臘月二十八。馬上就是春節。
午後時分,城中風雪愈急。寒風刺面。
賈環從街中回來。隨行的錢槐手裡提著酒食,到驛站的一間院落廂房中見跋忽勒。
跋忽勒換一身乾淨的茶色胡服,青色的長髮束起,還是扎著他風騷的紅頭巾,白皙玉面,劍眉星目。正在廂房裡打拳。虎虎生風。
見賈環一襲石青色的文士長衫出現在門口,他停下來,冷笑著用生硬的漢語道:「賈大人不怕我突然發難嗎?」他是高手。十個賈環都不是他的對手。
賈環從容的一笑,提著食盒走進來,道:「你是聰明人!」做個邀請的手勢。
在桌上將美酒佳肴擺好,等跋忽勒吃了幾杯,賈環將青瓷茶杯放在小圓桌上,說明來意,「漠北拔野古部的宛國公主時年十七歲,花容月貌。我意欲放你去漠北,求娶宛國公主。」
跋忽勒冷眼看著賈環,一肚子怨氣。任誰有他這樣的經歷,都會對眼前的漢官有怨氣。「你就不怕我娶了宛國公主,說服拔野古部的可汗發兵攻入西域嗎?」
賈環輕輕的一笑,很淡然的道:「儘管來。我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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