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賈環擁著妻子,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三月二十一日,暮春傍晚幽靜的時光,靜謐的流走。
或許是片刻,或許是小半個時辰,門外傳來錢槐的聲音,「三爺,時間快到了,得去夕韻堂了。」
賈環輕輕的放開寶釵,看著寶姐姐水杏般的眸子裡流露出的問詢神色,右手輕撫著她雪膩的臉蛋,道:「姐姐,我出去辦點事就回來。你們在家裡好好的。」
寶釵點頭,俏臉微紅。香菱和如意在。婚後這麼多年,在人前親昵,她依舊感覺嬌羞。「嗯。」她知道賈環有事瞞著她。但以她的賢惠,沒有問。她如何不知道自家相公在她面前故作輕鬆呢?
賈環對如意、香菱點一點,走出書房。
看著賈環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寶釵內心裡的擔憂,卻猛然的迸發、放大,心裡空蕩蕩的,輕聲呢喃道:「夫君,你定要平安歸來。」
…
…
從賈環的外書房,穿堂過室,抵達北園西邊幽靜的院落:夕韻堂。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已經在座。楊大眼、高子重率領著賈環的親衛在院落里侍立。
夜色陰暗,月亮隱藏在雲層中。暗淡的光線照落在靜靜站立,紋絲不動的親衛們身上。帶著肅殺的凌厲氣勢。這是賈環從血與火中帶出來的精銳。
夕韻堂中,西洋座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氣氛,類似於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焦灼。
腳步聲傳來。不疾不徐。賈環進來時,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紛紛站起來,「子玉…」沈、張二人都是決勝沙場的大將。但,臨戰前,一樣會有緊迫感。
這就像明星運動員站在決賽的起跑線前,心裡很緊張,那怎麼可能?但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會。運動員太放鬆,是不利於比賽發揮的。兩人正是處在這種狀態中!
「嗯。」賈環輕輕的點頭,神情沉靜,往居中擺放著京城地圖的桌子走去。沈遷的父親是五軍都督府同知,軍方二號人物,他要看京城軍事部署地圖並沒難度。這是沈遷繪製出來的。
賈環目光掠過地圖,從懷中拿出懷表。一切計劃、預案,他今天白天和眾人已經反覆推敲過。寧澄來,他都沒見。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
「對表吧!」
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站在大桌邊,紛紛拿出懷表,開始調懷表時間。以賈環手中的懷表為準,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一分。任何周密的計劃,都需要精確的時間為基礎。
「校對好了。」沈遷放下金殼懷表,看向賈環,神情堅毅。他的心情緊迫而激昂!
賈環側身問道:「恭齋,軍中的托兒安排好了嗎?」當年拿破崙政變,他征服義大利的嫡系軍隊面對他的決定時,一時間都沒有人動,當時共和深入人心。是靠著他的弟弟呂西安帶頭呼喊,軍隊才進入議會。他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秦弘圖皮膚黝黑,個子高大,孔武有力,簡練的答道:「子玉,已經安排好了。」
賈環點頭,沉靜無波的臉龐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痛苦的輕聲道:「伯仁、恭齋,山長、葉先生、大師兄的死,我要負絕對責任啊!我不該尋求在朝堂的框架上解決!」
他往西域調兵的命令晚了。而等事態發酵,他想拖延幾日都不行。就三天啊!山長、大師兄他們死後三天,十七日疏勒軍入京城。就差這一點點時間!
秦弘圖心中難受,用力的握住拳頭!
張四水全程參與了賈環的計劃,他知道這是賈環痛苦之下的偏激之言。沒有人會在一開始就想選擇一條絕路啊!賈環身上背負的,是賈府闔族數千條性命,是整個書院體系的未來!
朝廷封賞西域的議事會議是正月十三日,雍治天子當眾表示出對賈環的惡感。十四日下午山長欲上書,賈環往張府與山長長談。而此時,賈環就已經意識到局勢變化,準備調兵事宜,以備不測。
賈環的應對,沒有任何問題的。非常迅速。
張四水沉聲道:「子玉,山長、葉先生、大師兄他們在天有靈,不會怪你的。」
沈遷勸道:「子玉,大事當前,不要亂了心境。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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