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居的外書房中,溫暖如春。筆《趣》閣.fo窗外,則是寒風呼號。樹枝給北風颳的作響。
賈環和邢正、劉逸喝著茶閒聊。
劉逸,字國山,原聞道書院的弟子、院首,雍治八年進學後,便離開聞道書院,前往京城中專門教授秀才的首善書院學習。他和賈環算是熟人。
邢正容貌普通,外面穿著淡藍色的儒衫,再次向賈環致歉道:「賈兄,今日來的唐突,還望勿怪。實在是有件事需要你鼎力協助。」
賈環剛才迎到門房處,邢正已經致歉過一次。正常情況,到家裡拜訪確實要先下請帖約定時間。但同年之間,來拜訪,也無須如此客氣。
賈環心中微動,微笑道:「刑兄客氣了。」
邢正向賈環拱拱手,正色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張大人(張安博)奉皇命複查李大學士第四子於雍治六年秋在京城中縱馬殺人案一事已經有結果。左副都御使嚴繁龍涉案。此事賈兄可有耳聞?」
賈環點點頭。他前兩天和大師兄、衛神童、許英朗、龐澤等人一起喝酒聚會時,說起這件事。因為,山長查處嚴繁龍之後,要取而代之。
案卷在臘月二十一日京城封衙之前就已經上報到朝廷,嚴繁龍嚴左副都御史下獄。
邢正道:「此事看似為為尋求公平,實則是今上欲裁撤南書房。南書房是太祖設立,是改前明舊制,於朝政意義重大。我意欲聯絡同年反對此事。
賈年兄少年神童,名滿天下,又是國朝百年世族子弟。請賈兄助我一臂之力!」說著起身,鄭重的向賈環彎腰行了一個揖禮。雙手舉起一本奏章。
賈環哭笑不得,心裡有種日了狗的感覺。刑老兄這是拉他一起作死啊。
如果他獲知的消息沒錯的話:裁撤南書房是雍治皇帝的意思吧?所以,才有打擊南書房最後一位大學士李高澹這一系列的行動。跟皇帝對著幹啊?風險很高的。
而且,山長一系是受益方。他難道要簽名反對自己的老師不成?這位刑老兄沒有打聽過他的情況嗎?他是山長的幕僚啊。
賈環拒絕道:「刑兄,在下並不贊同你的理念。王文公(王安石)曾有言: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時移世易,改變未嘗不可。因而這聯名的事情,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邢正有些錯愕的抬起頭,看著賈環,「賈兄,你怎能…」
賈環堅決拒絕道:「請刑兄不必再說。我意已決!」就算不清楚這件事的內幕,他也不會署名。開玩笑,就一個同年的身份,一起喝過幾次酒,就把前途都壓上去?沒這麼腦殘的搞法。
邢正感覺受到侮辱,站直身體收了奏章,氣憤的道:「好,好。沒想到你賈子玉是個趨炎附勢之徒,貪生怕死之輩。我算是白瞎了眼。告辭。」
邢正怒氣沖沖的離開。同來的劉逸站起身,苦笑一聲,拱手為禮,「子玉,今日得罪了。」
賈環擺擺手,好奇的問道:「國山,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的年紀雖然比劉國山小。而且劉國山曾經是書院的前輩。但他的功名比劉國山高。劉國山此時還是秀才功名。兩人互稱表字,平輩論交。
劉逸解釋一句:「刑兄是我東林一脈。」
賈環眼睛微微眯起來,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劉逸。原來是東林黨啊。旋即笑起來,道:「萬事小心。」
沙提學早早就提醒他不要和東林黨的幹將韓秀才韓謹混在一起。現在事情已經逐漸的明朗起來。東林黨的大佬們看來是不甘心失敗,垂死掙扎,「唆使」下面的熱血小弟上書,以此鼓動輿論,盡行抗爭。
劉逸感慨的嘆口氣,東林黨的事情他也不好對賈環說,謝道:「謝子玉提醒,此次事了,我請子玉吃酒。」說著,轉身離開。
看著劉逸的背影,賈環輕輕的搖頭。東林黨這次是「拿雞蛋碰石頭」,凶多吉少。劉國山未必能安然脫身。而韓謹韓秀才呢?
到時候,不會又要救他一次吧!
…
至晚時分,天下著小雪。細細的雪粒落在屋檐、台階、地面上。
賈環和來望月居的探春、史湘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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