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韻堂中的燭火滅掉。一夜商談的內容,亦隨著蠟燭熄滅而結束。無憂堂的園林、院落,沐浴在造成的陽光中。幾隻小鳥在枝頭「啾啾」鳴叫。
無憂堂的西角門口,紀澄坐著一頂小轎抵達。他非京城人,家在北直隸永平府。正月十八便是所有衙門開始上班的時間。他昨日便到京師。今日來拜訪賈環。
賈環住的無憂堂這裡,訪客較少。無關的人,多半都在榮國府前院候著。更何況賈府如今遠不及昔日。不過,賈環這裡人口不少,奴僕進進出出。
「紀翰林早。紀大人好。」紀澄一路暢通無阻,在甬道上,有相熟的管事們停在路邊,笑呵呵的招呼著。
紀澄一身青衫,時年二十三歲,容貌清秀,滿面春風的拱手,一一回應。他和史姑娘的婚事已經大致定下來。還在下聘禮,看日子。預計會在春末成婚。
到夕韻堂所在的院落門口,紀澄深吸一口氣,整整衣衫,邁步進去。
他和史姑娘的婚事,能得償所願。都是拜院首所賜!他豈是知恩不報的人?他昨日回京,晚上便聽說了含元殿議事的經歷。他是前途無量的翰林。消息渠道並不閉塞。
為他的婚事,賈院首得罪了華大學士。他早上過來,看他能不能幫上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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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後稍作休息的賈環在無憂堂的書房裡招待著前來拜訪的紀澄。
幽雅的外書房中,清茶裊裊。帶著清寒的日光,落在小廳中,桌椅陰影斑駁。
紀澄感激的道:「我和史姑娘的婚事沒有院首的支持,肯定無法成。我銘記在心。」
以他和賈環的私交,這樣感激的話,他還是要說出來。因為,恩情太大。
賈環疲倦、溫和的一笑,道:「伯言,聽到昨天京中的消息了?日後好好的待雲妹妹。」
他倒不會虛偽的說:不關紀澄的事。他和華墨非同一陣營。但華墨短期內肯定顧不上他的。含元殿上,華墨推波助瀾的根本原因,便是那日強闖華府之事。
紀澄用力的點點頭。他會的。
接下來,兩人談了什麼,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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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風悲兮邊聲四起,不知愁心兮說向誰是…」
賈環和紀澄在書房裡密談時,隔著數個院落,賈環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跋忽勒依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吹著胡笳。他是月氏國貴族出身,音律諳熟。
小廳的八仙桌上,一壺殘酒已空。酒壺邊是一把長劍。
他在碎葉,為救出族人,出賣他心愛的女子宛國公主。又因刺殺的變故,被迫給賈環賣命。自西域來京師。漢人新年,他亦思鄉。
威震西域諸國的賈使君,回來後,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他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回到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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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下午,整個京城沉浸在西域、漠北封賞的議論中,同時還有節日的氣氛。
自十四日起,京中取消宵禁三日,天子與民同樂。共慶元宵。
下午四點許,便是夕陽的光景。小時雍坊的張府,籠罩在這悽美的霞光中。
賈環、羅君子、紀澄、喬如松匯聚在張府中。並非因為拜年。他們早就來山長府上拜年過。張承劍派人將他們這些在京中的同學請來。
儀門後的小廳中,氣氛微微有些凝滯!羅君子三人沉默的喝茶。張承劍胖乎乎的,來回走動著,焦慮難安。喬如松問道:「伯苗兄,山長怎麼會有如此念頭?」
天子諭令與民同歡,京中各處正在由吳王安排著元宵佳節的等會。京中的節日氣氛早就濃郁起來。而山長想要上書勸諫天子,不可空耗財力。
「唉…」張承劍扶著肚子,道:「家父打算致仕!」昨天有確切的消息:他父親將調任工部尚書。他父親今年七十六歲,打算在致仕前,最後一次勸諫天子。
羅君子輕聲道:「伯苗兄,稍安勿躁。看子玉和山長怎麼談的吧!」他是君子性情,但又不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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