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的時候,陳正泰一直希望找幾個有權有勢的人燒黃紙做兄弟。
可等他有錢了,卻是一聽到有人想和自己做兄弟,心裡就不禁哆嗦。
人心大抵就是如此吧。
可人來都來了,還能怎麼樣呢?
於是讓人炒了幾個小菜送來,又溫了程咬金帶來的酒!
二人在一桌子豐盛的菜餚跟前落座,程咬金一雙虎目在菜餚里逡巡,口裡道:「咋沒有你那寶貝馬鈴薯,老夫也想嘗一嘗。」
「沒有。」陳正泰毫不猶豫地道:「留著育苗的。」
「噢。」程咬金又咧嘴笑!
外表的魯莽和憨厚,似乎是程咬金複雜內心的最好偽裝,他遺憾地道:「有道理,有道理,這可是寶貝啊,可不能隨意吃了,吃了就是罪過。」
接著,他才道:「你這馬鈴薯真能畝產千斤?噢,不對,該是一千二百斤?」
陳正泰不喝酒,而是拿著筷子,夾著菜餚,飛快地放入口裡!
他生恐待會兒程咬金唾沫橫飛之後,這菜餚便不能吃了!
此時,他道:「差不多吧,當然,其實也不能這樣說,畝產千斤……固然是對的,不過年產嘛,可能有三四千斤了。」
「啥?」程咬金眼睛一瞪:「你這啥意思?」
陳正泰道:「這馬鈴薯,可以做到一年兩熟或者三熟,當然,只要你不嫌麻煩的話,要精耕細作,當作這玩意有些傷地,需要輪值,種了一年之後,得種一些別的歇一歇。」
這下子,程咬金的眼睛就開始冒星星了,他對後頭的話沒興趣,只對一年兩熟和三熟有興趣。
種一畝地,就可以讓一家老小吃一年多了,一畝地養活一家老小啊,他娘的,帶勁。
「那這秧苗……」程咬金口裡試探著道,小心翼翼的看著陳正泰。
陳正泰笑呵呵的道:「秧苗?世伯想要?」
程咬金忙點頭,這可真是寶貝啊,他今兒這麼心急火燎的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
於是他道:「世侄就開個價吧,我老程也有不少地,嘿嘿……」
陳正泰卻是泰然自若地道:「這個容易,過一些日子,送你幾株去,不只如此,你再抄一份耕作的指南去,專門教授你怎麼照料這東西的,到了明年,你收穫了,就自個兒去育苗。我這可是好東西,能抗寒抗旱,還能防蟲,種植起來也容易,還節省人力呢。」
程咬金一口將碗中的酒茵飲盡,訝異地道:「不要錢?」
陳正泰就笑著道:「我們還需談錢?世伯,你說這樣的話,我陳某人可要生氣啦,明日便去揍程處默一頓。」
這句話對程咬金居然沒有威懾,他滿面紅光,大手一揮,豪邁地道:「你打,你隨便打,別打死就行,噢,別壞了他的命根子,還留著傳宗接代的呢,其他的,你隨意,老夫先幹了。」
說罷,便端酒,又將續上的酒直接喝了個底朝天,可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之後才放下碗,口裡呵一口氣,他美滋滋的道:「老夫早就說你們陳家非尋常之輩啊,遲早要一飛沖天的,你看,又被老夫說中了吧。」
陳正泰:「……」
這看上去似是輕鬆的話里,卻讓陳正泰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涼,自己的恩師雖然和顏悅色,可陳正泰一直知道,恩師是個狠人。
而眼前這個看似自來熟的魯莽漢子,其實更狠哪。一句隨便打,別打死就好,看上去灑脫,實則卻好像是對陳正泰有了某種莫名的威脅和威懾。
陳正泰頓時覺得自己底氣沒了,尷尬的道:「世伯好酒量,小侄欽佩得很。」
程咬金搖頭,高興地哈哈大笑道:「這不算什麼,當初在軍中,老夫喝酒,都是用罈子計的,而今……老啦。你這秧苗,只送我們程家?」
陳正泰就微笑道:「當然都送了,我陳正泰不是小氣的人?大傢伙兒想要,我豈有不給的道理?」
聽到這……
程咬金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