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石葦白天放牧,和白諾諾一起經營百夢園,晚上努力修煉《御水篇》的口訣,生活倒是逍遙自在。木屋旁邊新起了兩個用秸稈圍成的糧倉,裡面裝滿了糧食,藥田裡的藥材也長出了兩茬,被採摘、曬乾,準備換錢。最讓石葦高興的是,那幾個鴨雛長大後,竟然開始下蛋,石葦特意到鎮上買了一個罈子,醃起了鴨蛋。
白諾諾女主人的姿態擺得很足,木屋裡雖然放了兩張床,但石葦從來沒去睡過,白諾諾講了,女兒家的閨房是不准男人進的,成了親也不准,除了送菜送飯,石葦只能待在屋外,反正百夢園地方夠大,拘束不著他。石葦也聽話,在把陳秀才那番理論想了一遍後,居然覺得白諾諾說得大有道理,於是樣樣照做了。有時候,人與人的相處不看時間長短,只看有沒有感覺,石葦就是這樣,他的內心對白諾諾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一天見不到她,也會牽腸掛肚地想著。每天早晨,白諾諾都要拿著一面小鏡子到河邊梳妝,一邊梳頭,一邊喊石葦準備早餐,然後吩咐石葦幹這干那,就算再小的一件事,都要把石葦從屋裡折騰到屋外,有時候甚至走了一半,又改主意了。石葦只顧樂呵呵地幹活兒,心裡生不起絲毫的怨念,似乎被白諾諾這樣使喚是理所應當的。白諾諾很容易生氣,有時候甚至一點不如意就哭鼻子,石葦嘴笨,哄不好,只有挨罵的份兒。但他就這麼無條件地信任她,寵著她,從不問起她的過去,也不會反對她的要求,事實上,無論嘴上還是心裡,石葦連一個疑問也不曾有過。「這就是夫妻吧!」石葦如此想。
轉眼冬天到了,石葦也終於等到了賺錢的機會。給牛羊上了最後一層膘,石葦開始囤積草料,待大雪封山便將牛羊入圈,留在府里打雜。因距府城較遠,劉府總是提前準備年貨,石葦年紀也不小了,小四就向盧管事借了來,幫忙去府城運貨。石葦總算見識了一下府城的繁華,但他也沒忘找個機會,偷偷溜出去賣掉一些糧食和草藥,又按照白諾諾提供的清單,買了衣服、髮釵和點心。
按照慣例,石葦把銀子連同東西一齊交給白諾諾,卻惹得媳婦跳腳。兩千斤麥子,上百株草藥,一共才得了銀子,除去買東西,只剩兩,白諾諾又拿出一把小刀,在七八塊碎銀子上挨個兒猛刮,居然刮出了兩個銅疙瘩。
石葦滿面羞愧,紅著臉衝出門,一溜煙兒逃跑了。這是他最後的反抗方式。
府城的事忙完了,石葦跟著運送年貨的隊伍返回。往年的這個時候,窮人們都要圍在鎮口,看看劉府的年貨有什麼新花樣兒,這些東西當然輪不到他們用,圍觀只是為了過一過眼癮,再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而今年,鎮口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整個松樹溝鎮安靜得有些過分,遠遠看去,這裡與一幅畫的區別僅是紛紛落下的雪花。
這幾天,白諾諾一直氣呼呼的,對石葦沒有好臉,石葦自知做錯了事,也老鼠見貓似得不待見自己,整天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然而,石葦的情緒馬上得到了宣洩,因為紅腿死了,死因是被山賊抓去打了牙祭。這天下午,石葦破天荒地沒回木屋報道,他趴在院裡的雪地上,摟著狗食盆子嚎啕大哭。
紅腿的不幸只是松樹溝鎮現狀的一個縮影。就在石葦他們回來的前兩天,松樹溝鎮遭到了山賊的洗劫,他們趁夜摸進鎮子,堵住各處出口,然後挨家挨戶的搶掠。聽李大嬸說,山賊有上百號人,騎著馬,手提著大刀或者扎槍,個個剃著禿頭,猙獰兇惡。他們挨家挨戶的走,每到一戶都要報一句柳子(山頭和字號),然後將一家老小拉出來,再搜屋裡的東西,整整一夜,搞得鎮上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事實上,石葦和大多數山民一樣,並不怎麼懼怕山賊,因為山賊即便搶掠,也會被所謂的江湖道義束縛,不會隨意殺人。這伙山賊常年盤踞虎頭山,外號叫禿頭幫,他們人多勢眾,下山搶掠卻嚴守著很多規矩:遇到窮人,糧米留一半;遇到富戶,索銀千兩;巨富之家,燒正堂,擄人質兩名;遇赤貧者,贈錢十文像石葦這樣的人,遇到山賊是要給賞錢的,李大娘家也一樣,沒有糧食也沒有錢,倒多了幾十文的收入。相反,鎮上的劉扒皮、孫員外、古員外等人雖然萬分不舍,最終卻還是乖乖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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