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軍帳外,看著四周圍的調兵遣將,常四郎孤獨地看著,眼睛逐漸失神,再無往日的嬉樂。
「常威啊——」他回了頭,只吐出三字,聲音便一下子頓住。
常威小子,已經不在身邊了。
「主公,我叫鄧威,是渝州鄧家的嫡子,主公以後若有差遣,喚我即可。我一定像以前的虎威將軍一樣——」
「滾。」常四郎冷著聲音,將面前的世家子斥走。隨即,又沉步走回了帳內。北渝與西蜀的決戰,此時一觸即發。換句話說,這一場若是打贏,這最後的亂世,便該平定了。
這幾日時間,他都在猶豫,寢食難安。猶豫著要不要,去見小東家最後一面。畢竟,這一場死戰下來,誰也說不好,這一生是否還能活著相見。
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他只覺得,他和小東家便像海里的兩朵巨浪,被各自身後的飆風,吹得往前晃蕩,直至兩朵浪頭終於狠狠撞在一起,山崩地裂。
穩了穩臉色,常四郎終於開口,看向旁邊的親衛。
「替我傳口令給軍師常勝,便說我按著他的意思,這場大仗他在鯉州可自作定奪,無需向我匯報。」
親衛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常四郎閉了閉目,沉默地坐在了虎皮椅子上。
……
鯉州,威武城。
在城下,越來越多的北渝援軍,此時四面八方地趕了過來,趕到浩蕩的北渝營地,支援助戰。
這一次,不僅是河北的援軍,還有世家私兵,甚至說,連在內城新募的新軍,也來了二三萬。
中軍帳里的常勝,聽見援軍新增,並未有太多的歡喜。他沉著眉,看著面前的地圖,久久不願眨眼。
「子由,援軍越來越多了。莫非是說,此番真要強攻威武城?」正在這時,柳沉掀開帳簾,急急走了進來。
常勝回過了神,淡淡搖頭。
「我講過,我並不想強攻,勝機太小。」
「子由,徐蜀王在城裡,不過四五萬的人馬。但現在,我等在城外的大軍,已經過了十五萬人——」
「平德,若換成是你,這十五萬人,你有信心攻下威武城麼?」
柳沉一下子僵住。換作以前,他肯定說「敢的」。但自從被徐賊三番兩次,玩弄於股掌之後,他已經沒有太大的信心。
「莫說十五萬。」常勝搖頭,「哪怕再增五萬,我亦沒有信心。你要知曉,徐蜀王選擇了威武城,是何等的眼光獨到。威武城城高牆厚,且徐蜀王是個善於鎮守的人。另外,平德應當看見了,在威武城外,多的是被砍伐的林木,被收集走的巨石。」
常勝呼了一口氣,「我等在盤虎縣整頓的時候,徐蜀王馬不停蹄趕到這裡,占領了威武城,又花費了二三日,迅速就地取材,打造了守城的各類輜重。若是此時強攻而去,只怕我等必會損失慘重。」
事實上,常勝還有話沒說。要知道,此時匯聚了許多的世家私兵,若是久攻不下,又或者說攻堅大敗,那麼,這些人必然會不滿發難,對於整個戰事而言,極可能影響北渝的攻蜀戰略。
自始至終,他留在威武城外,都不是為了強攻,而是在做另一種準備。這種準備若是做的好,說不得,便能對西蜀重重一擊。
「我已經收到鐵刑台的密報,不出我所料,見著徐蜀王被圍在威武城,而我北渝又不斷增兵,西蜀境內已經開始集結大軍,準備奔赴前線。」
「子由,莫不是想在鯉州決戰。若是如此,我還是先前的建議,打步戰為先。」柳沉接著開口。
「真有那一日,我會著重考慮平德的此番建議。」
「那子由的意思,現在還要繼續等援軍?」
「繼續等援軍。」常勝微微眯眼,「平德,你要知道,我不僅是我北渝援軍,西蜀也同樣會源源不斷,派出各路援軍。」
聽著這句,柳沉沉默了下,陷入深思。
……
在威武城的城頭,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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