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從縣城向煙臺開行的火車,正馳行在廣闊、碧綠的原野上。全\本\小\說\網茂密的莊稼,明亮的小河,黃色的泥屋,矗立的電杆……迅速的在憑倚車窗的乘客眼前閃了過去。
這列火車只有一節二等車廂,相比於嘈雜髒亂的三等車廂,這裡顯得安靜了許多,乾淨了很多。當然,票價也要貴上很多。所以,車廂里的乘客並不多,穿著也很體面,甚至有三個外國人。他們吸足了新鮮空氣,看車外看得膩煩了,一個個都慢慢回過頭來,有相識的在交談,有的在打著呵欠,有的搜尋著車上的新奇事物。
珍娘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臉上的每個特徵都說明她還籠罩在哀愁之中,從悲傷地低垂著的額頭,直到又黑又深、抑鬱、孤獨的俯伏著的眼睛。她將妞妞抱在腿上,似乎離開這個孩子,她就會因為失去心理依靠而崩潰。妞妞卻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邊吃著水果和零食,邊望著窗外。
嗚嗚,火車拉響了汽笛,又要停靠在某個站點了。
「鐵牛又叫了,它又餓了,渴了,要歇一會兒。」妞妞很興奮,咯咯笑著,小孩子還以為很快會見到爹爹。
珍娘不由得笑了一下,轉瞬即逝,但眼睛裡的哀傷並沒有消失。雖然這幾天眼見的很多東西都是她第一次看見,甚至是聽都沒聽過,但這種新鮮感卻被她的心裡那很重的沉痛所壓著。
「鐵牛餓了要吃煤,渴了要喝水,妞妞真聰明。」黃曆笑著將削好的蘋果放在妞妞手裡,又拿起一個削了起來。
妞妞咬了一口蘋果,瞪大眼睛看著黃曆將蘋果削得又快又好,長長的蘋果皮一圈圈落下來,卻沒有斷折。
削好的蘋果遞到了珍娘面前,散發出清香。珍娘立即張惶起來,好象黃曆遞過來的是一顆定時炸彈,局促不安,掉過臉不接又不行,想接又不好意思。她的臉漲得象塊紅布,象電影裡的慢動作接過蘋果,訥訥地也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麼,應該是謝謝吧!
「舅舅,你掛的這個東西是什麼?」妞妞伸手指著問道。
黃曆將身子向前探了探,拉出十字架讓妞妞能摸到,解釋道:「這是十字架,外國人的教堂——也就是洋和尚、洋尼姑用來辟邪、保平安的東西。」這個問題對於小孩子來說,確實很不容易說明白,黃曆只好儘量用中國人的意思來表述。
「這上面有個人,咯咯,真好玩兒。」妞妞擺弄著,用兒童的話語評價著。
「那是上帝耶穌,和中國的老天爺差不多。」黃曆笑道:「洋人說上帝是天地創造者,是一切生命的主宰。」
珍娘翕動著嘴唇,好半天才怯怯地問道:「黃大哥,你入洋教了?」
黃曆輕輕搖了搖頭,臉上也很迷惘,說道:「還沒有,只是我覺得對這洋教有種熟悉的感覺,或許以前入過也說不定。現在,我只是入了基督教青年團契,至於以後,那就看上帝是否眷顧我了。」
「你要信賴耶和華,也要行善,在地上安居,處事忠信。你還要因耶和華而滿心喜樂,他就把你心裡所求的賜給你。」一個從過道上走過的外國女人突然開口說道,說著她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彬彬有禮地說道:「我可以坐下來,和你聊聊天嗎?」
這個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金色的捲曲長發,藍水晶般的明眸,一身洋裝,高聳的胸部掛著個醒目的金色十字架。
珍娘明顯有些慌張,不由自主縮了縮身子,妞妞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洋鬼子。
黃曆雖然不明所以,但卻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和珍娘占著兩排對面的雙人座,人家要坐在珍娘身邊,並不是太過分。但他也注意到了珍娘的侷促,連忙站起,和珍娘坐了個並排,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洋女人。
「我是美以美會的傳教士,我叫泰麗。」外國女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紹,但她的中文顯得有些生硬,接著她又抱歉地解釋道:「我到中國只有半年時間,中文的表達能力很差勁,很不好,很——」
黃曆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說道:「我叫黃曆,其實你的中國話說得還可以,而且用英語來表達,我想我也能聽懂。至於她們——」他看了看珍娘和妞妞,「呵呵,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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