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突然出來,就趕緊湊了過來:「客倌不知有何吩咐?」
「蔣老闆,你叫那些兄弟都說話輕著些,上面那些爺脾氣都不太好,別招惹了他們。」楊震便提醒著說道。
「抱歉抱歉,以後一定注意!」蔣老大忙點頭稱是。當日碼頭上的情形他也是瞧著的,知道這些客人確實勢力不小,而且現在就有十多人呢,豈是他這個跑船的苦哈哈敢得罪的。
「如此最好不過了。對了蔣老大,你是慣在這運河上走的,能不能講講這運河的事啊?」楊震看著船前後左右平靜的水面,覺得除了比後世污染後的河道要乾淨些,也看不出什麼不同來,就想找個「導遊」來問問。
「呃……這個小人還真說不出什麼事兒來。咱每日裡就只知道看好了船別出事,將客人安安穩穩地送到。至於這運河有啥掌故,又有什麼可說的,咱這些跑船的就不知道了……」蔣老大很有些為難地說道。
他說的也是實情,在別人看來是風景的地方,對他們來說卻是工作場所,那是再美也欣賞不出來的。楊震一想也覺得他話在理,就不再強求。這時,一旁傳來一把有些蒼老的聲音:「無上太乙天尊!施主若想聽這運河之事,老道倒是可以解說一二的。」
楊震聞言轉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藏青道袍,鬚髮皆已雪白,但依然滿面紅光的老道士正在那衝著自己稽首施禮。在老道旁邊,還跟了個同樣打扮的小道士,這時候正帶著有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楊震。
楊震的目光落到小道士身上,心裡就是一動。他雖然也穿著道袍,挽著道髻,卻怎麼看都不像個出家人。倒不是他長相太兇,而是太俊俏了,一張臉白白嫩嫩倒也罷了,這五官也精緻得像是畫上去的一般,叫人要暗嘆一聲可惜,怎麼這麼標緻的人物都做了道士了。
這兩個道士並非是漢口碼頭上的船。這個時代的長途客船就像是後世的公交車,每到一個碼頭都會停靠,讓到地的客人下船,再接上新的客人。像楊震他們這樣要坐船行幾千里的客人畢竟是少數。所以楊震並沒有在漢口碼頭見過他們。
那小道士見楊震一雙眼睛在自己身上亂瞟,臉竟微微一紅,哼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去,卻是有些惱了。只是他忘了一點,可是他先有些唐突地打量人家的哪。
見對方如此模樣,楊震心裡已有了判斷,這個「小道士」該是個易釵而弁的女子才是。這些只在他一轉念間就已過去,楊震便順著那道人的話道:「如此就麻煩道長了。」
「好說好說。」老道呵呵一笑,就與楊震並肩站在船舷邊上,指著運河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這道人確實知識淵博,對運河也極其了解,竟從隋朝開挖運河開始講,一直講到前元時將運河挖到北京,將運河的整段歷史都道了出來。然後他又細講起大明朝漕運和運河的關係,講沿岸百姓和蔣老大那樣的船夫是如何靠著這條河道謀生的。
末了,老道嘆道:「都說我朝有什麼龍脈在鳳陽,但在老道看來,這條運河才是我大明朝真正的龍脈哪。每日裡,有價值數百萬兩銀子的糧食、絲綢布匹從這條運河裡通過,每日裡又有數以百萬的沿河百姓靠此為生,此河對我大明來說,實在不比北邊邊防為輕哪。」
楊震聽了他這一番話後,也有相同的看法。即便老道話中有些不妥處,他也選擇性地忽略了,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晚輩受教了。」
「哎,不過是一些淺薄的看法而已,當不得施主如此謬讚。」老道說著,突然看向楊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來:「其實若論見識,施主當不在老道之下。而要說際遇之奇,施主在我大明怕也找不到第二個相似者吧?」
「唔?道長此言何意?」楊震被他這麼一看一說,心頭竟是狂跳不止,似乎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已被他一眼看穿。
老道看著他,用只有他們三人能夠聽清的聲音說道:「兩世為人,此乃天意。逆天改命,只在於你!」
這一下,饒是楊震再鎮定,也被他說得臉色大變,手不自覺地按到了腰間的那口短刀之上。他這一舉動看在小道士眼裡,本來笑吟吟聽著話的她臉色也變了,手更探向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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