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正在活著的事實。」
維爾福的聲音謙遜溫和,一如他此刻的表情。
他的目光掃過放在茶几上的一張舊照片,那是他與阿爾薇拉多年以前的春日合影,阿爾薇拉腹部微微隆起,兩人站在一處鞦韆架前相互依偎,凝視著鏡頭。
維爾福一愣:「這張照片怎麼會在這兒?」
「下午索菲整理舊書的時候掉出來的,我順手就放這兒了,」恩黛笑起來,「你們家的書真多啊!」
「是她喜歡看書,我讀得少。」維爾福輕輕撫摸照片上妻子年輕的臉,「她很喜歡歐內斯特,我們就是在他的讀書會上認識的。」
「歐內斯特?」恩黛好奇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哦,是白銀時代的一位家」
維爾福娓娓道來。
赫斯塔換了個坐姿,她一手撐著臉,一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垂眸望著腳下地毯的花邊。
維爾福此刻的話赫斯塔一句也聽不進去,她只是時不時朝維爾福的方向看一眼,看他談論文學時從容文雅的表情。
當維爾福的講述告一段落,恩黛突然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維爾福抬起頭來,「你如果對歐內斯特感興趣,可以去二樓的書房看看,那裡的藏書我們是不打算捐的——」
「不,公爵,我不是在為什麼故事感嘆,」恩黛顰蹙著眉頭,「我就是奇怪,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刺殺者』盯上呢——你和里希、施密特、唐格拉爾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維爾福乾笑了一聲,而後搖了搖頭,「人生的最後一刻,能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在一起,其實,也很幸福了。」
恩黛感傷地望著他:「我看得出,你真的很愛他們。」
維爾福陷入了沉默,他良久地凝視著手中的照片,喉嚨動了動,「歐內斯特有一個短篇,談到過人的死亡恐懼,叫《印第安人營地》我讀過很多遍。
「我記得故事裡,孩子問他的父親:
「『爸爸,他為什麼要自殺?』
「『爸爸,自殺的人多不多?』
「『死難不難,爸爸?』」
維爾福的聲音輕顫,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並勉強讓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孩子的時候,讀到這一段的腦海是無聲的。有了孩子以後『爸爸』兩個字,是清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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